文 | 胡东辉
编辑 | 庞丹
在刚刚过去的2019年，十大牛股牛气冲天，十大熊股熊气逼人。牛股皆大欢喜，熊股人见人嫌。排在2019年熊股之首的股票是华泽钴镍（华泽退），跌幅高达88.82%。如此巨大的跌幅只用了30个交易日就达到了。该股从2018年4月28日开始停牌，当时收盘价是3.31元。2019年5月27日该股复牌交易，到2019年7月8日收盘价为0.37元，就此终止交易退市。在此期间该股天天跌停，直到跌破0.40元后持股者才有了出逃的机会。
这还不是该股最惨的熊史记录，如果把时间再往前推一年，该股在2018年也是熊气逼人，全年只交易了26天，股价从12.50元下跌到3.31元，跌幅73.52%。如果不是4月28日又停牌了，绝对又是2018年的熊股冠军。最要命的是，该股在2018年的26个交易日是天天跌停，而2019年5月27日复牌交易后“承前启后”，又是连续跌停。因此，持股者其实从2016年2月29日后停牌时就没有出逃机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股价从12.50元一直跌到0.41元，此后才有出逃的机会。但此时累计跌幅已经高达96.72%，谁还割得动？
可怜熊股的可恨之处
可怜熊股必有可恨之处，华泽钴镍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股价跌得这么惨？答案明白无误：业绩造假！2015年11月24日，华泽钴镍公告披露被中国证监会立案调查。2018年1月31日，华泽钴镍收到《行政处罚决定书》，证监会对其涉及的信息披露违规、财报虚假记载等问题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60万元罚款，并对王涛等相关责任人处以相应的行政处罚。2019年6月19日，证监会再次对华泽钴镍的信息披露违法违规问题进行处罚。2019年5月17日，华泽钴镍被深交所决定终止上市。2019年7月9日，华泽钴镍退市。
华泽钴镍的中介机构也受到了证监会的行政处罚。2018年6月19日，证监会对国信证券作出行政处罚决定，因其为华泽钴镍出具的上市保荐书、督导报告书等文件涉嫌虚假记载、重大遗漏；在核查华泽钴镍关联方非经营性占用资金和应收票据、以及利用审计专业意见等方面未勤勉尽责，对其罚没2800万元。瑞华会计师事务所也在2018年12月29日收到证监会的罚单，因其在对华泽钴镍2013年度、2014年度财务报表审计过程中未勤勉尽责，出具了存在虚假记载的审计报告，共罚没520万元。
法院判令中介机构全赔
对这么一家肆无忌惮造假的上市公司，如果就这么一退了之，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苦了二级市场的投资者？但是对于如何赔偿投资者损失没有任何安排，投资者索赔只能靠自己去维权。华泽钴镍已有“A股最穷上市公司”之名，公司账面仅剩不到178元的现金，如何赔偿投资者的损失？日前，成都中院对华泽钴镍财务造假、虚假陈述一案作出一审判决，判令华泽钴镍赔偿股民冯某37011.61元，保荐人国信证券、审计机构瑞华会计师事务所分别承担40%、60%的连带赔偿责任。这也就说，上市公司无钱赔，由中介机构全额赔。
虽然证券法早有规定，发行人的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以及保荐人、承销的证券公司等中介机构及其直接责任人员，应当与发行人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但过去投资者起诉上市公司虚假陈述纠纷案例中，大多以上市公司担责告终，券商、会计师事务所等中介机构连带赔偿的情况并不多见，全额赔偿更少见。现在让中介机构全额赔偿投资者的损失，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虽然赔偿冯姓投资者的金额不大，但这并不意味着中介机构的赔偿责任仅限于此。国信证券2019年半年报显示，截至2019年6月30日，因投资者起诉华泽钴镍证券虚假陈述，国信证券涉案金额合计32882万元，其中部分案件已于2019年8月1日开庭审理，案件标的额合计8698万元。根据成都中院的判例，由国信证券的涉案金额，可推知瑞华会计师事务所的涉案金额还要高。
现在的问题是，投资者维权索赔都必须亲力亲为，而不是集体诉讼，劳民伤财。刚刚颁布的新证券法规定，投资者保护机构可以作为诉讼代表人，按照“明示退出”、“默示加入”的原则，其他投资者不必再各自起诉索赔。像成都中院这一判例，明确投资者的索赔条件为：在2014年1月10日至2017年7月7日之间买入华泽钴镍股票，并在2017年7月7日后卖出或继续持有股票的受损投资者。如果是在新证券法条件下，一旦判决生效，所有符合索赔条件的投资者就可以依据判例申请赔偿，不必再分别打官司索赔。期待新证券法实施后出现第一个这样的投资者赔偿案例。■
（本文已刊发于1月11日的《红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