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阿尔法工场
导语:对待中潜股份的态度,显示出监管思路的一种变化。
股价年内暴涨256%,市盈率接近1500倍,市净率超过60倍,中潜股份(SZ:300526)悄然间成为市场最靓的仔。
更让人诧异的是,这只妖股在2019年已经暴涨400%,也就是说,不到一年的时间,中潜股份涨幅已经接近17倍。
与中潜股份相比,A股在座的各位几乎都是“垃圾”。
中潜主营业务为从事各种水域潜水、渔猎等活动防护装备的研发、生产及销售,号称拥有A股唯一稀缺性题材。
实际上,中潜既不是热门概念相关股,公司的业绩也很惨淡。没有坚实的基本面支撑,再加上公司以国际业务为主,海外疫情的持续,对它来说是实实在在的利空。
为何这样一家平淡无奇的公司,会受到市场的爆炒?
01 好人化“妖”
如果可以,谁愿意成为“妖股”?
在上市之初,中潜也希望做一个好同志。秉承着“向大众提供发现世界的另一种途径”的企业使命,力争成为全球范围内海洋潜水装备领域,少数具有提供高端综合服务能力的供应商和国内休闲潜水运动的领航者。
但上市后的中潜股份用“实力”说话,告诉市场什么叫“乏力的主业”。
从2015年至2018年,上市后的四年间中潜股份由主营业务贡献的扣非利润每况愈下,由3879万元降至2159万元,且下降速度逐渐加快。
核心主业不行,自然公司的现金流也好不到哪去。2018年财报显示,尽管中潜股份的总资产高达10.52亿元,流动资产却仅有2.87亿元,可以自由使用的银行账面资金不足2000万。
与之对应的是高压的负债,流动负债合计4.46亿元,其中短期借款就高达1.88亿元,显而易见中潜股份随时有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迫于如此窘境,中潜股份从2018年开始筹划融资,但由于缺少热点支持,当年筹划的非公开发行以流产告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中潜股份面前只剩下华山一条路——羽化成“妖”。
02 拯救中国“芯”?
2018年7月,中潜股份迈出成“妖”第一步,拟收购控股股东旗下的科技公司“佛山夸克科技”。如果收购成功,那么中潜股份的业务范围将扩充至气垫船、无人机、无人潜艇、地效应飞行器、智能交通管理系统等看起来高大上的业务,但这笔交易最终流产,并没有成行。
在一年之后,中潜股份又再次开启收购之旅,以1元的“骨折”价格收购北海慧玉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收购成功后,中潜股份将进入到大数据、云计算等新兴技术的业务布局与产业融合。然而这笔几乎谈妥的业务,最终却因为收购标的公司的股东不幸逝世,导致交易最终流产。
虽然两次收购重组都没有成行,公司的业务没有任何实际变化,但中潜股份的股价却突然拉升,一直无人问津的股票突然成为热门标的。2019年底,中潜股份的价格最终定格在56元,较年初价格11.28元飙升了4倍。
可以说,中潜股份过去一年,贩卖的就是重组带来的困境反转预期,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成行的交易才最具有吸引力。
有句成语叫“事不过三”,就在不久之前的3月12日,中潜股份第三次推出重组计划,拟耗资2.7亿元收购大唐音储,这一次中潜股份要进入到芯片设计和制造行业,而这也正是时下最热门的概念之一。
果不其然,屡试不爽的并购策略再度成功。刚刚过去的四周时间,中潜股份的股价由不到70元飙升至接近200元,再次上演“A股奇迹”。看到股价如此暴涨,不禁让人发出疑问,难道中潜股份才是中国芯片未来的希望?
03 背后的“庄家”们
无可否认,如果将一支涨幅近20倍的大牛股上涨的原因简单归结为并购预期,那显然三岁的孩子也不会相信。实际上,中潜股份的重组计划就好像发令枪,而真正推动股价上涨的则是早已提前布局的私募基金和各路牛散。
在去年11月4日,中潜股份发布公告,称收到公司股东北京泽盈投资有限公司(简称“北京泽盈”)的增持通知,在2019年5月9日-10月30日间,“北京泽盈”通过旗下16只私募基金大量买入中潜股份的股票,增持合计974.5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5.71%,增持均价29.88元/股。
从北京泽盈不到30元的增持均价来看,其主要增持时间段为5月至7月,因为8月份中潜股份的股价就已经突破45元。也就是说,北京泽盈在底部收集了足够多的筹码后,迅速拉升股价。
实际上,北京泽盈的做法已经违反了《证券法》。根据《证券法》规定,在增持比例达到5%时,已经触发举牌行为,应立即通知上市公司,并暂停买入股票。但北京泽盈不仅没有及时通知,也没有暂停买入。
此外,在中潜股份的2019年Q3财报中,仅公示了北京泽盈的两只私募基金,合计公司持股比例仅为2.93%,而实际上当时北京泽盈旗下的另外13只私募基金早已潜伏,其合计持股比例也很大可能超过了5%。
无独有偶,在中潜股份2019年Q2财报中,突然有多位牛散进入到前十大股东名单,叶芳、汪凤娟、张蝶、汪晨虹所持股票分别为113万股、158万股、116万股和104万股,合计持股比例接近总股本的3%。
到了Q3季度,叶芳和汪凤娟的持股比例再次大幅增加,另一个牛散黄芬也横空杀出,买入193万股。由于筹码的集中,前十大股东的门槛闲置也水涨船高,张蝶和汪晨虹的持股比例并没有进入前十大名单。
与如此热闹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年的Q1财报,在其中我们无法发现任何一位牛散的身影。
更值得注意的是,中潜股份并非这些牛散第一次集中抱团,在此之前,他们就曾在长城影视和明德生物两家公司有过“合作”。
汪凤娟、黄芬和叶芳曾同时在2018年Q3季度进入过长城影视的前十大股东名单,而在当时长城影业突遇利空,市场传闻有重要股东质押爆仓,虽然长城影视澄清并无爆仓的情况,但股价重挫却是不争事实。
三大牛散也正是在这之后突然集中买入,阻止了股价进一步下跌,而在股价平稳后,又集体在下一季度退出。甚至在市场上传出三大牛散是为了保股价,避免质押爆仓的传闻。
另一次牛散抱团合作发生在叶芳、张蝶和汪晨虹之间,在2019年Q2季度,叶芳、张蝶和汪晨虹同时进入到明德生物的前十大股东,而在他们入局的不久,明德生物的大股东同样完成解除质押并再质押的操作。同样的,在接下来的Q3季度中,牛散全部消失在前十大股东之列。
通过以上两次合作,牛散与股权质押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04 图穷匕见
如果套用之前的逻辑,那么牛散抱团齐聚中潜股份的真正意图很可能与股权质押融资有关,而私募基金北京泽盈则极有可能也是重要参与者之一,提前布局收集筹码,然后拉高股价。
中潜股份要干嘛?——市值管理!
在此之前,融资无门的中潜股份只能通过向控股股东借款的方式延续现金流,而这必定让控股股东资金压力倍增。
在极度承压的现金流面前,中潜股份很有可能进行市值管理,通过收购预期提升股价,从而在股价高位进行股权质押融资,以此来缓解大股东的资金压力。
从中潜股份的“成妖之旅”不难发现监管层态度的变化,在以前像中潜股份这样高调的“妖股”早已经收到监管层的问询函。但如今整体经济大环境并不稳定,融资难成为普遍情况,监管层的方法似乎已经发生转变。
“尽量不干预交易,事中严密监控,事后有线索查内幕交易和操纵,这种基调或成为未来监管的大方向。”
4月3日,广东证监局有关负责人表示,“广东证监局高度关注中潜股份股价异动和被媒体质疑问题,于4月3日第一时间对该公司董事长和有关负责人进行监管谈话,核实有关情况。”
下一步,广东证监局将对媒体质疑的问题进行全面核查,如发现违法违规线索,将启动立案调查程序,并依法严厉查处。
对普通吃瓜群众而言,中潜股份就好像《桃花扇》中唱的那样:“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