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丨投中网
在投资圈，“后发”往往意味着红海市场、高估值、趋同的逻辑和平庸的业绩。两年前，当带着互联网老牌天使标签的原子创投决意转型硬科技赛道，也同样遭遇后发者危机。
自2011年成立以来，投火溶信息2年实现73倍现金退出、单期基金DPI近400%、作为唯一天使投资机构投途虎养车回报已超500倍，在互联网时代创造的一个个光环，既是对原子团队坚持早期投资近十年的褒奖，却也一次又一次地贴上了顽固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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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型，市场不相信“剩者为王”
2019年初，原子内部召开战略转型会。
“这个行业只有赢家通吃，市场不相信剩者为王。我想了很久，在互联网红海里苦熬没有出路，必须转型，必须开辟新赛道。”赵旸清楚地记得，当时合伙人冯一名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和坚定。洋洋洒洒一白板的趋势和格局分析，转型呼之欲出：聚焦赋能产业型的新技术，重中之重是硬科技。
图：原子创投的技术投资框架那时的赵旸已经整整看了5年互联网，在深耕的在线教育行业专业度和认可度逐日提升，创业者、投资人都会第一时间找他聊聊。
“虽说我也投过类似美信数科这样B2B的项目，但硬科技无论从产业链、细分赛道、判断逻辑，甚至案源都不同，完全是0起步。况且不少机构好些年前就开始布局，作为规模不大的后发者，我们几乎没有优势，找好新赛道和打法非常关键。”回想起来，转型初期的赵旸有些无所适从，但他很清楚，后发不等于劣势。搭上先驱者的便车、吸收经验开辟新打法，小到商业世界里美团、哈罗单车们的创业故事、大到国际舞台上中国近几十年经济的快速发展，都是后来居上的经典案例。
借鉴到硬科技早期投资，后发至上并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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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提前半步踩准质变点
经过一段时间行研和访谈，赵旸聚焦到了光电产业。
理由之一，是B、C两端的需求快速起量。
第四次工业革命进程中，生产端除了取代人力，还要求机器逐步具备感知和思考能力。人脑80-90%的信息来自视觉输入，计算机与物理世界实现交互也同样依赖机器视觉作为主要的信息输入源，光电产业将随着工业4.0和万物互联而迎来高速增长。而在医学、安防、消费等传统大市场，将电信号转换光信号的显示成像技术也在快速迭代，使得AR/VR等新兴市场快速崛起，无限拓宽需求外延。
理由之二，是国人在软硬件技术上的突飞猛进。
半导体行业的技术革新催生晶圆级光学工艺，上游供应链迭代、产成品良率提升，量产带来成本的急剧下降；而软件算法领先则源于互联网发展至今累积的计算机技术；鼓励优秀科研成果转化的政策密集出台；国防、航空的最尖端科技不断造福民用。产业端和消费端对新技术的获得感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为强烈。
“早期投资的目标，是提前市场半步踩准产业质变点。作为硬科技投资的后发者，我们比以往更冷静，站在商业角度理解技术，尝试看得更清楚，扎得更深。”转眼赵旸已深耕光电产业近2年。
图：原子创投副总裁赵旸3
聚焦，关键核心元器件赛道
根据美国光电产业发展研究会OIDA的定义，光电是指光子学和电子学的交集领域。整体上看，光电产业是个万亿存量与新技术催生的增量相结合的巨大市场，又和半导体、医疗、工业等大体量赛道有诸多交叉，但产业的分类却没有统一的标准。
赵旸把光电产业链视为坐标轴，横坐标为五大应用，分别是：显示面板、光通信、光伏、医疗、机器视觉；纵坐标为七个阶段，分别是材料、芯片、设备、制造、传感器、模组、算法和整机。
“细分来看，显示面板、光通信、光伏规模大、市场偏成熟，需要大资金投入；而医疗、机器视觉等领域，软硬件结合的趋势越来越明显，非常体现国人这些年生产制造和软件算法上的进步。我们看到，技术产业化环节上，一批批高技术含量的终端产品和优秀团队在涌现，更适合早期投资者入局。”
图：原子创投对光电产业的分类与布局赵旸首先聚焦到纵坐标的传感器上，“它是光、电信号转化的核心元器件。不受波段、成像路线、应用场景的限制，但凡需要‘由光变数’都绕不开传感器，反之亦然。”
以图像传感器中的CMOS为例。据IC Insights统计，2022年CMOS图像传感器全球销售额将达到190亿美元，出货量CAGR达11.7%，最大存量市场为智能手机，而汽车电子、医疗、安防等领域增速较快。尤其是汽车电子，目前CMOS已广泛应用在倒车影像等，未来，辅助驾驶和自动驾驶即便采用融合传感器的方案，导入更多摄像头来更精准地获取外界信息仍然必不可缺，特斯拉更是宣布全面采用纯视觉架构；而每增加一个摄像头，就需要增加至少一块CMOS图像传感器。根据YOLE预测，车载CMOS市场将从2016年22亿美元增长至2022年的77亿美元。
图：电磁波谱及光谱（来自互联网）4
逻辑，国产替代者的奋起直追
另一方面，图像传感器也是国家科研实力的综合体现。
赵旸解释道，它是光、电、机、算、软一体化的复杂系统，芯片、光学组件等硬件部分又分设计、研发、生产、装配、封测等流程，算法部分包括降噪、白平衡和图像重建等多个环节。因此传感器行业有两大特点：资金密集和技术密集，需要大量科研投入和长期技术积累。国外厂商通过近80年的发展，已牢牢把控中高端技术的话语权，这就意味着，如果没有自主可控的产品，国人随时有被卡脖子的风险。
这恰恰也是原子创投先于市场规模、年增速、应用场景等考量因素的硬科技赛道重要投资逻辑：“国产替代”。
原子认为，国产替代是近几年国内科技创业和投资持续发力的重要动能，以市场大、需求明确、人有我无或人强我弱为主要特点。也就是说，在现存巨大体量的市场中，通过国人生产技术的提升和供应链成本的下降，逐步解除某一领域对进口产品的依赖。
“例如CMOS图像传感器，市场够大，又处于产业链核心地位，却长期被索尼和三星等国外巨头掌控。近年来以长光辰芯为代表的自主创新企业奋起直追，正是我们在寻找的国产替代范式。”
图：机器视觉行业充满国产替代的机会赵旸认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国产产品，其性能、稳定性和可靠性正在快速提高。随着成本的进一步下降，越来越多的优秀技术即将走向产业化。同时，中高端传感器产品较高的壁垒给企业留出了更多时间窗口，较高的毛利也为创业早期营造更良性的商业环境。
从本质上说，国产替代也是国内创业者向产业链高附加值方向奋起直追的缩影，而这一时机正适合作为后发者的原子来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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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法，主动出击且长期跟踪
而说到转型硬科技这两年里从未改变的，就是原子创投对早期投资的专注，以及以合理估值成为优秀项目第一个机构投资者的坚持。
在赵旸看来，这才是最难的，“技术类企业的竞争壁垒相对高，客户迁移慢，行业优势一旦形成，第二名就算砸重金都很难短时间内实现超越。再加上硬科技项目在早期可供判断的指标不会太多，机构们集中在单个大赛道处于显著领先的项目上，内卷导致估值水涨船高，比我投互联网的时候激烈多了。”
解题的关键在于拓宽案源。互联网时代的创业者比较熟悉资本，加上原子过往的标签，即便坐在办公室也能收到不少慕名而来的好项目。
但作为硬科技的后发者，必须主动出击。
“我们总结下来，能做国产替代的团队大致分为两大类，一类来自国内科研院所和高校的成果转化；一类来自海外高端人才的回归，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在初期有足够的科研投入和技术储备周期。我们主动去高校、科研院所、孵化器、产业园逐个拜访，目标就是在项目的最早期接触、跟踪。主动出击，我们是不遗余力的。”
事实上，原子创投近两年的硬科技优秀被投企业，100%都是主动出击的战果，“忱芯科技”来自GE全球研究中心的先进经验，“奕目科技”师出国内首屈一指的上海交通大学光场三维测试技术实验室的成果转化，还有来自中科院计算所、清华、浙大、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TUDelft）等相关领域的顶尖团队。有的项目跟踪时间长达半年以上，最终得以在技术导入产业并被产业接受的伊始实现布局，目前都已进入产业化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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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队，拥抱产业的科学家
深入行业并主动出击还让赵旸发现，国人经过多年的蛰伏和储备，如今技术进步飞速，甚至全球领先的首台套技术走出实验室的项目都屡见不鲜。而产业方对技术的考量，却并非追求最新，而是能切实解决问题的高性价比方案。正因如此，不断冒头的新成果最终能否被产业方接纳并广泛应用，中间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
换句话说，技术和产业存在信息差，而商业思维正是弥合信息差的起点。
“科研思维和商业思维完全不同。科研思维可能专注于技术的先进性，我们则更欣赏突破思维定式，拥抱产业的科学家创业者，他们懂技术，也关注市场规模、竞争格局、产业方痛点和需求；他们明白在商业的世界里，一切技术都为解决实际问题服务。”
作为后发者，原子创投已经把从技术到产业的验证和爬坡周期、产品化能力、应用场景延展性三个指标，视为对早期项目团队商业思维和能力的重要考核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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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发，链接技术和产业的天使
扎根光电，坚持从产业方的需求角度找项目、投项目的这两年，尤其是意识到信息差的存在后，赵旸对硬科技早期投资人的定位逐渐清晰：做技术和产业的链接者。
一次，被投企业奕目科技的创始团队无意中提起，由于订货量不大，他们的工业光场相机所需的某核心元器件交货期过长，可能影响重要客户的订单交付。赵旸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辗转多方终于联系到产业方负责人。了解到奕目的光场技术领先全球，为支持自主创新团队，产业方答应把交货期从半年协调到一个月内。
不止是被投企业，在聊项目时，赵旸也会主动把从产业方了解到的新信息、新痛点分享给创业者，力所能及地对接产业需求。无论投资与否，他相信真诚是对彼此付出的最好尊重。而链接技术和产业，也许会成为原子创投作为硬科技早期投资后发者的独特立足点。
有创业者曾经对赵旸说，他不喜欢“弯道超车”这个词，因为他坚信中国人一定能在科技的战场上取得全面胜利。看好这一趋势，从商业的视角理解技术，用产业的思维挖掘技术，陪伴和帮助创业者的角色必不可少，“这正是原子多年经验的用武之地。”
为此，原子创投正在努力撕掉过往标签，在硬科技领域逐步建立独特的后发优势，践行早期投资人的使命与价值。
